天妒英才

紫桂 攝於溫哥華市中心 櫻花瓣鋪滿的長椅

香港友人傳來一段剪報，內容是有關中國國內民工離鄉背井，遠離家鄉到遠處打工養家，生活艱難，形成社會問題，乏人關注。身為移民的我，感同身受，多手回應：「關山難越，誰悲失路之人；萍水相逢，盡是他鄉之客。」雖則甚為應景，可惜這幾句並非筆者所作。雖然其中的意思，曾經是我移民後某個時刻的感受，又是不少移民的心聲。

該四句實乃出自初唐四傑之一 －王勃的《秋日登洪府滕王閣餞別序》。話說當時都督閻伯嶼，監工復修滕王閣完工。他預先吩咐女婿作序，然後廣邀文人雅士出席典禮，準備席上即時邀請嘉賓作序。他預計嘉賓並無曹植之才，到時請女婿背默，假意即席寫出，以示才思敏捷，便可大出風頭。

席上一如所料，賓客互相推讓，無人肯接紙筆，豈知王勃不知好歹，接過筆墨，一揮而就。閻都督初時嬲到冇眼睇避席，只命人傳讀這小子究竟寫些甚麼？開頭一段，閻某聽落，覺得不外如是，至王勃寫出「落霞與孤鶩齊飛，秋水共長天一色」，閻都督嘆服，驚為天人，結果賓主盡歡。有說王勃作序時，年僅十四，也有說他當時二十六歲。王勃兩度好像楊修，大致上因為鋒芒過露而罷官。赴異地探望父親途中，溺水而死，真箇天妒英才。

該序引經據典，佳句如林。少年時，曾聽過我小學未畢業的先父背誦。我很慚愧，很多字到現在仍未識讀。序末有王勃真正傳誦千古 ( 唐朝由公元618-907年 ) 的詩：

「滕王高閣臨江渚，佩玉鳴鸞罷歌舞。畫棟朝飛南浦雲，珠簾暮捲西山雨。

閒雲潭影日悠悠，物換星移幾度秋。閣中帝子今何在？檻外長江空自流！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