意亂情謎

本文節錄版曾刊載於 2021-06-21《明報》加西版 無心的約會 專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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甚麼是既可以做，又可以賣和還？又可冷，又可暖？有時可以講，有時又唔可以講？可以紙咁薄，又可以深厚過千尺？可以有味，又可以無味？

聰明的你，相信已經猜到答案就是「人情」。這詞彙出自《史記‧太史公自序》：「人情之所感，遠俗則懷。」泛指人的感情、常情、世情、情誼、情面、饋贈、禮物等。出席婚宴少不免要做人情，但有些人做人情居然唔用真金白銀，是以講是非做人情。看著情況放人一馬，網開一面，叫做賣人情。通常做法是故意表現出給人好處，使對方感激自己。所謂人情冷暖，世態炎涼。意指在別人得勢時就巴結奉承，失勢時就不理不睬。也有說人在人情在，人活著時親朋好友講情誼，人死了，親友就不講情誼唔俾面了，形容人情淡薄。得勢時別去得太盡不饒人，明末清初文學家李漁在《奈何天˙計左》有云：「人情留一線，日後好相見。」

如果誘因或理由充份，雖有規定，仍然可以講人情；但屢犯不改時，又會變成冇人情講。人情有厚薄之分，俗語有云：「人情似紙張張薄，世事如棋局局新。」另一種薄是指「秀才人情」。舊時秀才多數貧窮，需做人情卻無力購買禮物，只得裁紙寫信替代。所謂「秀才人情紙半張」，表示送的禮過於微薄。而唐代詩仙李白的《贈汪倫》則有：「桃花潭水深千尺，不及汪倫送我情。」而毫不費力利用機會順便給人好處，稱為順水人情。我們會讚念舊的人有人情味，反面無情的人，我們會說他無人情味。

人始終是有感情的動物，想公私分明，不顧人情，知易行難。「世事洞明皆學問，人情練達即文章」，處世人情是大學問，卻不是讀得書多就掂。IQ 高的人 EQ 未必高，通識科亦教唔曉，需經人生歷練，累積經驗，始能有成。人情是處世的藝術，可惜，只有少數人是藝術家，能夠拿捏得恰到好處，令有交集的人，如沐春風，擊節讚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