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戀與拒愛

（本文曾刊載於 2018-11-08《明報》加西版無心的約會專欄）

沉睡的陰陽人背面 紫桂 拍攝

不知是拜資訊科技發達，手提電話、Facebook、Instagram、 個人網站的普及，還是由於一孩政策、以兒童為中心教育理念或西方尊重個人自由的風氣感染，現代人自幼受人關注，萬千寵愛在一身，成為焦點，自小或多或少養成自戀的傾向。甚至延伸至一言一行、一飲一食，都要公告天下。到新張餐廳、吃人氣食品或買了名牌包包，必然分享。甚至平時，公式化高炒自拍尖下巴加美顏效果的照片，都不時送上。可惜美化後的面容，連朋友或粉絲，都快要認不出來了。

多年前到羅浮宮旅遊，給我印象最深的，不是羅浮宮三寶，而是一件以大理石雕刻而成，名為沉睡的陰陽人《Hermaphroditos Asleep》的雕像。雕像的人體部份，是在 1608年建新教堂時，被掘出的出土文物。而承托著「她/他」的鈕飾墊褥，則是由雕塑家貝尼尼操刀創作，但兩者配合得天衣無縫。這作品要作 360度環迴欣賞。雕像面孔側向的背面，是個標準的美麗女性，但當你行到另一邊，會發覺她是有男性生殖器的。雌雄同體的英文 Hermaphrodite，便是來源於此。網上流傳雌雄同體的原因，有兩個版本。

沉睡的陰陽人正面 S 拍攝

其一：「他」原是希臘神話中兩神之子，在湖邊被湖中女仙看見，瘋狂愛上，但被他拒絕。水仙死心不息，向諸神祈求要永遠與他結合在一起。諸神遂其心願，於是他變成了雌雄同體。另一個是自戀版：天生俊美的「他」，在湖邊看到湖水中自己的倒影，瘋狂地愛上了自己。他向諸神許願，希望能與自己結合，諸神成全了他的願望，於是他變成一個陰陽人。看來，自戀並非甚麼新鮮事。你會選擇相信那一個版本呢？